第三章 神国和神……神啊!
和煦春风,蓝天之下,花圃边。
有人坐在花圃中央的空地上发呆。
远处的灰石板小路上忽然泛起一阵淡轻的涟漪。
“是宙斯吗?”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直起腰,看着从空气中一步步踏来的灰色影子,疑惑地问,“是不是好久没见了?”
“嘿嘿……”灰影渐渐化为身披一张羊皮的白发中年人,后者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,在下个呼吸之前却已经坐到了男子的身边,“茧化了一次而已,也就三年没见吧,现在能力有点下降,我领地上的那些凡人就又想造反了,还说什么诸神已死,祭祀当立……凯拉你也知道我们神山上心向人类的半神其实蛮多……”
被称作凯拉的男子无奈地摆摆手,示意自己清楚对方的现状:“那就请跟我来吧。”
二人的身影在雪花点弥散的瞬间,一起消失在了某片黑暗里。
紧接着一切景象都化为水面上的泡影,突然出现的漩涡席卷了一切,什么都不剩下,世界陷入混沌,但一缕光芒又突然出现,一只翅膀带着散落的羽毛从天空降下,羽毛一片片覆盖在黑暗中谷伦的脸上,他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。
强烈的光芒让他感觉双眼刺痛,于是又赶忙闭上,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,透着说不出的威严,直达大脑的思维中枢,在谷伦脑海内震撼地回荡——
“尼醒辣?”
谷伦感觉喉头一甜,一口甜腻黏稠的液体立刻被吐了出来,这让他内心一惊——那可是血啊!他吐血了啊!!活了二十二年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喉头一甜的感觉啊!!
“神王,给你毛巾……海拉你干了什么!?”一个女人带着高跟鞋明显的踏地声匆匆赶来,不知道对着谁大声质问。
“我……也没做什么……让他死了一次而已……”
你还很委屈吗!?
“噗!”谷伦又是一口血喷出来,这次他终于成功将眼睛打开了一丝小缝,而后很快地完全张开。
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张光滑的石床上,然后视野里……一个满头灰发,正拿着毛巾擦脸的中年男人见他睁眼了就抬起手,竭力和蔼地笑了笑——
“轱辘,尼醒辣?”
“啥?”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谷伦有点懵,嘴角不由得往下一歪,想笑又慌得笑不出来。
“我带神王大人去认汉字,你在这跟他好好道个歉!”视野余角,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在训完人之后拉起男人的胳膊就往外走。
男人一边被拉着一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什么:“真么了?握德韩愈真么了……”
谷伦强行忍住再吐一次血的冲动,扶着床板,竭力想坐起身。全身上下莫名其妙没有任何力气,所以这个过程十分艰难。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,拉了他一把,他坐起身后头疼地揉揉眼睛,感觉不知为何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。
“谢谢谢谢……”他一边道谢一边看向那只手的主人,在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之后,谷伦猛地跳起来,浑身无力的状态居然在这一瞬间缓解了不少。
“紧张什么,”紫发蓝衣的少女轻蔑地看着他,“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怎么是你啊!!
谷伦瞪大眼睛几乎就要叫出声来。
对方正是强吻了他的那个少女,谷伦依稀记得最后她似乎还甩出一团光……在这之后的事情记不清楚了,联想到刚刚少女和那对男女的对话内容,谷伦沉思了一下,以他相当好用的脑瓜子一下子就明白了现状——
我在做梦(轻轻拍手)。
少女毫无预兆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,猛地掀起一阵拳风!
谷伦直接从石板床上被打了下来,在地上又滚了五六圈后才停下。
躺倒在地上,目光渐渐呆滞的谷伦拜此所赐,得以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——疼,疼的要死,不是梦。
他茫然地坐起,看着那蓝衣的少女……不,是怪物。
那一巴掌的力度是许多成年男人都打不出来的恐怖程度,就连当初苦练散打的谷伦都不可能做到,想到这里谷伦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有些不对劲,因为受到那样攻击的自己居然只感到了疼?一般来说的话骨折都是轻的好吗!?
“我不是梦……唔啊……”少女打了个哈欠,平静地讲述了这个事实,“你也不是。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谷伦感觉到深深的无助,在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,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地问,“你们想对我做什么!”
他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——“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草莓!”
“去死啊!”一道白光闪烁,少女一下子闪现到了他的面前,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,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她打的是另一边。
又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的谷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。
他好歹这二十二年不是白活的,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第二次被打的原因——虽然偷吃是对方的错,但在这错误发生之后,谷伦又犯了起因不明的大错,所以这一切错误就自然归结到了谷伦身上。
他迟疑着,伴着回忆,右手食指缓缓地放在了唇边。
一片阴影洒下,躺在地上的谷伦茫然地抬起头,看见紫发的少女羞恼地俯视着他:“不许想。”
“……明白。”
“算你识相……等一下奥丁会来跟你解释的,我要去睡了。”匆匆说完这句话的她,飘忽着消失在了原地。
“……啊?奥丁?啥玩意?”谷伦听到这如雷贯耳的名号之后表情惊恐,自己老实本分地活了二十二年怎么忽然就跟这群神扯上关系了?
“哈呀,刚刚真是献丑了,”那离开的男人又穿过一层透明的涟漪回到这里,似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上独角的钢铁头盔,说,“没想到这一世的【百解者】居然会是中国人,我对自己那几百年前学的半吊子汉语还真是高估了……”
谷伦面无表情,看着已经洗完脸换好衣服梳了头发,仔细看还能看到絮絮星光萦绕的这个中年男人。
但看了他刚刚那副模样的谷伦怎么都没法把对方的形象跟“神圣这个词挂钩。
场面一度有点尴尬。
而且这群神学习一门语言居然只需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吗?
谷伦的思维很错乱。
这时奥丁也发现谷伦没搭理他,于是轻轻咳嗽一声,以一种非常严肃的腔调开口说:“谷伦,这是你的名字对吧。”
啊……是陈述句呢……谷伦心如死灰。
“在你人生里的前二十二年,你可能会认为神是虚无缥缈的原始传闻,但从今天起,一切都不同了,”手中世界树的枝干颤动,这灰发独目的男人猛然震声地说,仿佛全世界都在与其声产生共鸣。
万鸟齐飞,万钟齐鸣!云端的阴影遮住谷伦的脸庞,隐约拼凑成一棵树影。
那传说的圣枪冈格尼尔一端平放到坐在地上还没站起的谷伦肩膀上,这一幕仿佛古老的亚瑟王被天神授勋成为人间行走一般。
“汝将与神共存,与神享用冠冕与荣光,成为神的同伴!”奥丁振臂高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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